第十回 12

门帘一动，付新心下一喜，以为晚饭来了。

进来的却是吕氏，板正脸，后面跟着几个婆子：“拦着我我说有问题，原来是病了？”

吴氏姊妹黑着脸道：“二娘子忘了太守如何吩咐的了？二娘子这样，可是在为难老奴。”

吕氏这回可是不怕了，冷笑道：“太守再怎么一手遮天，也总要先老的，后小的才行。家里摆着姨娘的牌位，我说不合礼法，这可好，果然冲撞了老太太。这才说要移牌位，没想到家里还藏着一个病人……”

“移什么？”付新打断了吕氏的话，从床上跳了起来道：“你不能动我娘的牌位，太守伯伯说过的，我娘的牌位可以摆在哪儿。”

吴二娘拉春絮坐下，小声道：“二娘子既然能找来，想到了。中间关着太守，二娘子不会做得这么明显。我去看了，那道士是广陵城内道观的老道士了，不用太守查，我能证明他不是骗子。”

吴大娘叹道：“也不能说道士胡说，付府里头要数老太太辈份最大，而老太太病了，说是姨娘冲的，也在情在理。别说姨娘，一般人家里，老祖宗活着，是嫡亲的儿媳妇的牌位，也得挪地方，避讳一下。只怕一会儿会来了，不巧憨娘又病了。”

吴二娘道：“依我看，老太太的病，还有憨娘的病，再有道士来得也太过蹊跷了。可也没法子，只有长年做贼的，却没有长年防贼的。咱们现在只能等着了。希望我们姊妹能拦住二娘子，光挪了姨娘的牌位，别发现憨娘病了才好。”

吴大娘却说道：“只怕来时，二娘子已经知道憨娘病了。”

纪妈从厨房领了晚饭来，小丫头提着食盒跟在后面，却沉着脸。她身后跟着吕氏并一堆的婆子。程家姊妹和着春絮听见外面声响，连忙都出去，屋里只剩绣燕陪在付新身边，防着付新嫌热往下踢被子。

付新也听见了外面一片的吵声，似乎还听到了吕氏的声音，忍不住问道：“外面怎么这么乱？二娘子来了？”

绣燕也不知道怎么回事，但还是安慰付新道：“有吴大娘、吴二娘在，二娘子来了也不能怎么样，憨娘乖，安安心心的捂些汗出来，明儿好去看老太太。”

付新没说什么，闭了会儿眼睛，又道：“我热，绣姨，我能不能稍微往下拽拽被子？一点点行，一点点。”

绣燕笑道：“不行，要是果然热得受不了，用心想老太太，说好了今儿晚上去问安，结果憨娘没去，明儿早上再不去，老太太能不多心？要是知道憨娘病了，再着急添病，可不是罪过？”

付新只得忍着热，躺在床上，心下却盼着晚饭。到时她总不能躺着吃，坐起来能凉快会儿了。可是今天的晚饭是不是晚了些？怎么还没来？付新焦急，两眼直直地瞪着门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