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女刑警

冷然唯有苦笑，这没吃到的葡萄硬让人给栽了，还真不是一个酸字能形容的。每次他都暗自发誓，以后再也不做黎婷的摆设。可电话一来，他又管不住自己，就像许许多多年前一样，他在操场上发呆地望着黎婷翩翩而来，几乎掉了手里的球拍，那时，其实心里再清楚不过，知道一定会遭来同学们的嗤笑，可偏偏就是没能晃过神来。唉，能怪谁呢？到今天都还是一个笑料。

这虚度过的前半生里，冷然几乎天天都在为昨天后悔，虽然没有说出口，甚至还会和人打死不承认，但事实上呢？曲终人散，他轻轻叹了一口气，往安全通道的那头缓步走去。

二十八层的楼该有多少个台阶，会有人认真在意过吗？等在意的时候，又是个什么样的心情？

风，冷飕飕的风，一阵一阵拾阶而上。冷然迫不得已，把重心全给了扶梯。虽然是大白天，这高楼里的楼道仍旧阴沉沉的不进一丝耀眼的阳光，冷不防煞有其事地还会感觉一道黑影直窜楼去。

会是樱樱吗？她留恋人间，不愿为宿命牵绊。听！那是不是三魂六魄折返回来的脚步？既近且远。冷然不由地收紧脚跟，屏住呼吸，静静地等待那条黑影轻飘飘地浮到他的面前。他实在是很想再见她一面，哪怕只是最后一面。

竟然是一位干练的女刑警，英姿飒爽。她没料到冷然会蹲下身来，所以强忍渐欲绽放的笑容。

现场的氛围真的很不适合女刑警往日的爽朗，冷然更是一脸颓废，低哑着嗓子：“怎么，这里你负责？”

女刑警再次诧异，平时的冷然不是这样的，温文尔雅，白晳里总能浮现出一抹醉人的颜色，还有那双迷死人不偿命的桃花眼。应该是职业使然，她看在眼里，却反问：“不行吗？谁让咱混这口饭吃。”

“我不……不是这个意思。”冷然心绞了一下，黯然神伤，“听说，只是一起自杀案。”

“自杀案怎么了？我就不能来吗？有没点常识？协助勘查现场，本来就是处里份内的事。你不是搞经济栏目的吗？怎么也关心这个了？”

脚步挪挪停停，令人窒息的那一刻终于过去。先是头影，然后一团黑，冷然明显地失望，明摆着一个男人。

“嘿，你吓到我了。”这个男人原本弓着身，站稳后便开始婆婆妈妈起来：“怎么，是你！你怎么还在这里？你在这里做什么？”

“孙雷鸣！你在这里干什么……”冷然一时实在也脱口不出一个比较妥当的解释，幸亏有人后来先至，抢了他的话。

“没……没什么，黎姐。”这个三番五次被人叫做孙雷鸣的男人，正是刚才救助过冷然的青年警察。他着着实实地又吓了一跳，显得有些拘谨地垂下头来，手也不知道该摆在什么位置好。

“我……”

“我什么我，吃错药了？老是吞吞吐吐的。是不是做了坏事？可别落我手里。嗨，那小子哪去了？孙雷鸣……”

原来是一路的，难怪刚才听着就耳熟，没等冷然回过神来，女刑警竟不告而别。

这要是换作往常，冷然哪肯罢休？必定一路嘻嘻哈哈地尾随，慢条斯理地去干扰她的注意力。直到她返身，面对面地正视他，然后略带磁性不耐烦的中音：“嗨，你这人。”反反复复几个来回，彼此都索然无味的时候，她又会推搡他一把，打发叫化子似的施舍一瓶矿泉水，脱口一个再会的地点。

女刑警那高挑健美的身材，以及微微上翘的圆屁股，曾使多少高中同学想入非非，冷然焉有不往之理？几次下来邂逅老同学，纷纷交口：“咦，那不是黎婷吗？你小子，艳福不浅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