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0，熊人

比方说，有时候班主任老师不在，大芦子就和其它几个淘气的小孩站起来打闹，然后顾雷也跟着他们站了起来，但是班主任老时一回来，他们听到声音，就立刻坐回座位了，……只剩下顾雷一个人还站着，班主任一看，以为是就他一个人在破坏纪律，于是就罚他一个人……

而且一来二去的，大芦子几个淘气学生也发现了，顾雷这人，说他是什么他就是什么，从来不带辩解的，也从来没有向老师检举过，说，是大芦子他们带头儿的……，除非被当场抓到，否则大芦子他们一般不会受罚，被罚的就只反应慢的顾雷一个……

至于说是怎么被罚的……前面有说了，罚站啊，一站一下午，有时候第二天早上来了，还要接着站……，

有也的时候，不是罚站，而是“罚蹲”，叫他蹲在地上，那个班主任老师，姓王，是个女的，还说，叫他用舌头去舔地板，当然他没有照作，顾雷虽然反应有点儿慢，也知道地板太脏，是不能舔的，……还一回，那个王老师，用手抓着他的头发，往暖器片上撞，当然也没有直的撞上，如果直的撞上了，那风小叶可能立时就会发觉了……

……

孤儿院里的小孩，我经常拿岳福和顾雷俩个来举例说事儿，因为这是比较有代表情的俩个典型了……，这俩人么，光从外表上看，有个共同点，就是，都不怎么爱说话，很木讷的感觉，

岳福这人，早熟，少年老成，心智接近于成年人，远远超过一般同龄的小孩的为人处事，……所以往往岳福遇到什么事儿么，他一般不会马上就作出什么反应，会在心里面思考一阵子，再做出决断，所以有时看起来他的反应很迟钝，……但是一但他经过思考完毕，往往就会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反应，至少是让别人觉的，他的作为不像小孩子那样，所以啊，学校老师，同学，都觉的，他这人，怪怪的……

而顾雷么，跟岳福正好相反，……他也是反应很迟钝，但是岳福的反应慢是因为深思熟虑，而顾雷则是真正的没心没肺，缺心眼儿，大傻帽儿了，

他表现出来的这种反应慢，其实是根本就没有反应，没有思考，……同样的一件事儿，发生在岳福身上，虽然他不会立刻作出什么反应，但是等到他思考完毕以后，不论好坏，总会有一个什么后果反映出来的，只是来的慢而已，但是要是发生在顾雷身上，那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下文了……因为转身他就给忘了，不会有什么后果的，

在学校里，同样是被别人欺负，岳福会想办法辩解，或者在将来一个什么时候，有所反制，但是顾雷，被人欺负就是补人欺负了，之后就没有下文了……，甚至他在学校里受了什么气，回来，也想不起来告诉其它人，好多时候，还是岳福偶然间发现顾雷形状较平时有异，细问之下，才知道他在学校里面的遭遇……

还有，就是，班上有个叫孙作相的小孩，经常被人打，被人欺负，好像也是大芦子他们干的，

当然了，不会是像社会上成人的打架斗殴一样，小孩的打架，怎么说呢？……东北有句土话，叫“熊人”，就是欺负人，伤害性不大，侮辱性极强，

不过每回，他们都带上顾雷一起，然后每回，被班主任老师要写检讨书什么的，都是顾雷一个人，好像每回他都是主谋似的，从来没大芦子他们什么事儿……

也不知道为什么，每回，孙作相都指认是顾雷带头儿打他的，说，就是他打我……

被罚写检讨书……这个，叫说一年级的小孩，刚开始学汉语拼音，汉字还没认识几个呢，怎么写啊？只能是让家长代写了……孤儿院的小孩没有家长，只能是监护人代写，于是这个活儿一般就让风小叶来做了，风小叶替顾雷写了好几份检讨书……

每每岳福放学以后，回到孤儿院里，他会有很多的时间，做好多其它的事，而顾雷就很少有闲的时间，一个呆在寝室里写作业，

有时候岳福问他，说，你的作业怎么这么多？每回在学校里都写不完？还要拿回来写？……因为小学生么，每天最后的两节课都是自习，岳福一般都在这个时间里就把作业写完了，回来就没什么事儿了，

然后顾雷说，我没时间写啊，还得罚站……，然后岳福说，罚站？

然后才知道，顾雷在学校里，经常被罚，而且是一罚站就站一下午，中间厕所都不让去……

说下怎么回事儿啊，顾雷班上有一个小孩，大名叫什么我就不点了啊，外号叫“大芦子”，……这个大芦子非常的淘气，经常的搞事儿，但是每每搞完了什么事儿，他一般没有什么事儿，往往是坐在他旁边的顾雷被罚……